发烧了,刻不容缓地退烧,把体温降到正常范围内,似乎是天经地义的事情。
然而,多数人不知道的一个关于发烧的基本事实是,目前,全球范围内几乎所有医学指南都不建议为了降低体温而进行退烧治疗。
医学指南之所以这样建议,原因主要有两个:
第一,发烧时,即使不给予任何退烧治疗,体温也不会无限制地升高,而是有一个无法逾越的天花板;
第二,发烧是一种生理机制,发烧状态的体温不会对身体造成任何实质性的伤害。
什么是发烧?
并不像多数人认为的那样,在一天中的任何时间体温超过正常水平就叫发烧。
目前,发烧的医学定义是,在致热源的刺激下,在下丘脑体温中枢调控下,体温上升到超出正常范围的一种生理现象。
之所以强调,发烧是在大脑体温中枢调控下的生理现象,是因为需要将之与体温中枢调节失控的体温过高相鉴别。比如,夏天发生的热射病(国内也叫重度中暑),就是体温中枢调节失效,导致体温不受控制地快速升高造成的可致死的一种危重状态。
发烧的体温很少超过41℃
发烧与体温过高至于根本性的不同在于,前者的体温是受控的,最高不会超过一定的限度,具体来说,很少超过41℃,几乎绝对不会超过42℃;
后者则不同,由于体温失控,可以超过42℃,甚至更高。目前记录到的热射病最高体温是46.5℃。
关于发烧可以达到的最高体温,早在几十年前就已经得到了很好的研究。
我们说,人体的正常体温为37℃,这是德国一个叫温德里奇在150年前,通过对超过25000人,至少100万次腋窝体温的测量得出的结论。
温德里奇在1868年发表的经典论文中,除了讨论了正常体温,还给出了82例包括伤寒、斑疹伤寒、肺炎和发疹疾病等体温超过39℃的高烧患者最高体温的记录。
如图所示,很少有病人体温超过41℃(图中的106℉华氏度),没有人达到42℃。
在1939年发表的一项研究中,100例内科住院病人的直肠体温记录显示,没有任何一个人最高体温超过40.5℃,也没有任何一个病人体温低于36℃。
为了除外使用青霉素等抗菌药和退烧药的干扰,有人分析了1932年以前美国一家医院收治100名大叶性肺炎和100名疟疾的高烧病人的最高体温;同时,也收集分析了该医院1932年至1948年间以表现高烧为特征的50例斑疹伤寒,和25例接受疟疾发热疗法(2019年引发争议的陈小平疟疾发热治疗癌症的疗法并非新鲜事)的病人;最高体温分布在40.0到40.8℃之间,很少有人超过41℃。
1949年发表的一项研究分析了357名高烧病人的1761个最高体温数值,结果只有75个高于41.1℃;
出现频率最高的是40.0到40.6℃,有608个读数,其他温度度数都少得多;
没有任何一例最高体温达到或超过42℃。
发烧最高体温不会超过42℃
讨论发烧的最高体温,之所以使用这些年代久远的数据,是因为现在临床上对发热病人动辄使用抗生素和退烧药,已经很难反应发烧真正的最高体温。
而对没有抗生素,和很少使用退烧药年代大量高烧病人的分析表明,无论是如何严重的感染,没有发现最高体温超过42℃的天花板,甚至只有很少数高于41℃。
正是基于这种经验,体温计的顶格温度才设定为42℃。